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 ▎为雪域高原的英雄们歌唱
时间:2018年08月07日
——中心隧道人轶事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歌唱二郎山》那首歌。高亢悠扬的曲调,使我至今还时时哼起。歌词唱道:
"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古树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岗;羊肠小道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那个被它挡。"
"二呀么二郎山,哪怕你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钢,要把那公路修到西藏。"
这首歌歌颂了解放军不畏艰险的钢铁意志,于1954年把世界第一天险公路——川藏公路修通到了拉萨。这首歌一直伴随着我长大。后来,我上了大学,我的同学龚巧明是我佩服的才女,她的一篇小说《思念你,桦林》叫我感叹不已。毕业后,她执拗地去西藏工作,写了不少雪域高原的文字。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入藏才三年,她竟因公路险恶而翻车江中,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一朵含苞初放的雪莲竟这样凋谢了,这又令我们惊痛不已!川藏公路,五十多年来带给了我们无比的骄傲和力量;同时,悲痛、惊恐、绝望、死里逃生的插曲也时时拨动着我们的心弦。龚巧明在1982年4月进藏的日记中写道:
出发之前,当年十八军的一位老兵曾同我谈起修路的情况。就是这条路,往前挪一公里,需要炸开八万立方米的岩石!当我在怒江岸边的石壁上看见刀斧凿刻的“英雄阵地”四个鲜红大字时,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因为我看到了,什么是英雄的业绩,我明白,在这条线上筑路意味着什么……
汽车像个小甲虫在云雾环绕的山峦中爬行,车队擦过一个接着一个的惊险,翻过进藏门户的二郎山、拉纳山。车队队长那辆车的车窗摇不上去,漫天的大雪把他们冻坏了。有辆车的排档杆断了,那是个新手的车,他只好挂在二档上,上山下山都无法换档,心惊胆战开了上百公里。另两部车,只要一上坡水温就升到100℃,几乎每走一公里就要停下来加一次水。我坐的那辆情况算好的,平均每天也要抛锚十次。驾驶员们每天都在与死神对话。司机师傅告诉我,曾在眼前这段泥石流区抛锚,十几辆军车被埋在了山崩之中。这一路,我们一直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走钢丝。挡风玻璃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白茸茸的。雨刮器再也刮不动窗上的积雪,师傅把头伸出窗外开车。天渐渐暗了下来,前方的车辙全被暴风雪破坏了,掩埋了。车灯射不透无边的黑夜,哪儿是公路?哪儿是悬崖?难以辨清,司机完全是在凭第六感觉开车了。雪花像白蝴蝶,热情地往车灯上扑。好多好多白蝴蝶啊!全世界的白蝴蝶都飞来了……
这是差不多三十八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川藏公路已经今非昔比,科学技术的进步,使所有进藏的公路不断旧貌换新颜,其中高寒地区长大公路隧道的建设就是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国家山区公路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多年来不断研究高寒地区公路隧道技术,在设计、检测、防灾、环保等方面取得了多项研究成果。最早开展了西藏第一座长大隧道——2300米迫龙隧道的研究和勘察设计工作;西藏墨脱是目前我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2007年针对墨脱公路嘎隆拉隧道实际情况,开展了“大断裂带对隧道工程建设的影响及工程对策研究”、“高地应力区隧道围岩稳定性预测技术与工程措施研究”、“高烈度地震区震害评估及隧道结构抗震设计技术研究”等专题研究,为墨脱公路建设的顺利进展作出了贡献。

隧道工程与其它工程的明显区别,在于隧道工程是地下工程,在勘察设计和施工过程中,会遇到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因此,各种监测手段和信息超前预报,成为隧道设计、施工和避免灾害发生的重要依据。特别是在青藏高原地区,面对高海拔、超低温和复杂的地质条件,隧道建设的围岩监测、超前地质预报和施工控制,成为高寒地区隧道建设的关键技术。
最近,我采访了国家山区公路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派驻在西藏和青海隧道工地的几位年轻的技术人员,了解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刘海京博士笑呵呵地对我说:“我已成了高原专业户了,2007年就承担了青海大坂山隧道的病害处治设计项目,2008年又参加了西藏墨脱公路嘎隆拉隧道的地质预报和监控量测工作。这不,刚刚从西藏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到青海共和至玉树公路隧道项目上来了。”敢说自己是高原专业户,那语气中明显洋溢着一种自豪。中心隧道工程所里有一大批能干的年轻人,都是博士、硕士、研究员,刘海京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告诉我,最近,他们承担的青海共和至玉树公路隧道项目是所有干过的项目中难度自大的一个。比大坂山隧道和嘎隆拉隧道更困难。这条线上共有五座特长隧道:河卡山隧道、鄂拉山隧道、姜路岭隧道、雁口山隧道和通天河隧道。这是我国在青藏高原多年冻土地区修建的第一条高速公路,全长634.84公里,其中多年冻土路段长190公里,占总里程的近30%。也是首次修建的多年冻土高速公路隧道,隧道洞口平均海拔4000~4500m,隧道建设条件恶劣,气候寒冷、缺氧、紫外线强、人烟稀少,隧道地质条件复杂,遭遇冻土、断层破碎带、富水地层、含冰地层等诸多不良地质。在这种多年冻土地区修建隧道群,在我国还没有先例。其最大的难点是两个“不清楚”:一是对多年冻土地区修建隧道的冻胀、融化、变形规律和机理尚不清楚,冻土隧道显著的问题是一开挖就融化,一融化就象泥石流一样根本没有承载能力,所以最关键的是保护冻土,减少或不让其融化;二是多年冻土地区气候恶劣,修建隧道的施工力学机理、热融机理尚不清楚,人员和机械的效率都很低。海京博士还告诉我:为了保护环境,保护生态,保护草皮,几个隧道的洞口端设计为浅埋暗挖,浅埋段达80~150米,隧道拱顶埋深只有0.5~10米,这种结构在多年冻土地带又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困难确实不少,”我忍不住问:“怎样解决这些难题呢?”刘海京博士说:“我们正在认真开展围岩探测和施工控制,对施工工艺工法进行试验、总结和完善。同时,通过现场温度、湿度、气压等监测,为保温系统设计参数的确定提供依据,保证隧道运营阶段不发生或少发生病害。”
这时,高级工程师郭云普来了,我又找机会和他谈起来。他对我说:“青海隧道群项目共设两个项目办,第一项目办在温泉镇,距西宁约350公里,开车要走5个小时,第二项目办在玉树附近的通天河,距第一项目办约450公里,开车得7个小时,全体项目人员分布在600多公里的10个工点,战线拉得很长。我们几乎天天都是白天上工地,晚上加班写报告;无论是白天和晚上,我们都是随叫随到。经常是跑几百公里的路赶到工点研究解决问题,有时深夜下着雨雪,为了不耽误施工,保证工程质量,我们不顾个人安危,困难再大也挡不住我们! ”看到郭高工清瘦的面颊,我问:“长时间工作在高原,身体吃得消吗?”他说:“这里海拔4000多米,缺氧,长期睡不好觉,头痛。这边的清真伙食我不习惯,一闻到味就有点恶心的感觉,一般我都自己泡方便面吃。不过,我倒没什么,听说年轻人在高原呆久了,会影响生育,所以,我们要关心还没结婚还没有孩子的年轻人。”
说曹操,曹操到,工地上的几个年轻人都来了。胡居义博士说:“我有孩子啦,是个女儿,今年两岁多,因为夫妻两个都忙工作,提前把孩子送进了幼儿园。”西南交通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程曦说:“我还没成家呢,今年6月一毕业我就上了青海高原,我和女朋友很久没见面了,甚至节假日也没办法回去和她以及家人相聚,她虽然支持我的工作,但有时还是很难过,我只有安慰她。我们现在的任务既艰巨又光荣,一定要完成好,不辜负青海各族人民的期望!”成都理工大学毕业的曾知法是地质工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他说:“在这里工作可以学到不少新东西,比如在地质雷达预报中,电磁波波速在冻土中如何取值就需要重新研究和调整。”
听一听我们战斗在第一线的科技工作者,不论是年纪稍大的,还是年轻的,他们都有一颗为祖国交通事业奉献自己一切的火热的心!

中心人员在嘎隆拉隧道贯通现场
(左2秦峰,左3蒋树屏,左4刘海京)
(撰稿人:关书敏)
